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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芽怒绽

盐碱地上的红柳(散文)

发布时间:2009-06-11 点击量:

孕育至纯生灵的大河河口,成长万波芦苇的广袤湿地。我的家就在这儿——胜利油田。

黄河,从巍峨的高山奔来,从苍茫的远古奔来。河水带来了泥土和泥土里的种子,海——被赶得远了。落海之地,有了雄浑壮阔的原野。大河滋育了旺美的野草,野草又成为河流温情的保姆,用无边无际的绿,守望着河水,呵护着浪花。河流不会老去,天地间最为顽强坚韧的野草,更不会老去……那是红柳呵,身量不高却毅力惊人,它从不要求精心的照料,是土就扎根,有水就发芽。面对毫无生机可言的盐碱地,它却傲然选择这里,它坚信它可以在这儿活下去,这里定会给它一片天地。为何我在红柳身上看到了祖父,看到了父亲,看到了千千万万的石油人呢?

这儿就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盛产“红柳”的地方。秉承先祖盘古为世界之生而遗下亘古不变的誓言——河海在此相约,湿地上万亩芦苇随风摇曳,盐碱地的红柳更是自强不息茂盛生长,洁白的天鹅在湛蓝的天空里自由飞翔,沉睡地下千年的黑色石油在这里喷涌激荡。我骄傲,我是黄河三角洲的孩子;我骄傲,我是共和国最年轻土地的子民;我骄傲,我是老一辈石油人的后裔子孙。年幼时,我用稚气的嗓音唱着“我是石油娃”;懂事时,我听着父辈们“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响亮歌声,如今,我要用手中的笔写下我对这片土地的殷殷深情,以及对老一辈石油人由衷的敬意。

听爷爷说,早在1955年的时候,国家决定在华北地区展开区域性的石油普查,于是派出了钻井队,开始了长达6年的钻探研究任务,期间他们辗转中原、华北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发现和命名了四个标准层:华1井为明化镇组、华3井为馆陶组、华7井为沙河街组、华8组为东营组,勘探目标逐步向东转移,落脚是黄河三角洲。1961年4月16日,在东营村附近打的华8井,首次见到工业油流,日产原油8.1吨,从而发现了我国第二大油田——胜利油田。1962年9月23日,在东营构造上打的营2井,获日产555吨的高产油流,这是当时全国日产量最高的一口油井。胜利油田始称“九二三厂”即由此而来。1965年1月25日,钻井队打的坨11井,发现了85米的巨厚油层,试油日产1134吨,始得名“胜利油田”。那时这里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油田,除了地下丰富的石油资源外,地面上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满眼无垠的荒滩,人烟稀少。站在一望无际的盐碱地上,展现在眼前的只有采油机、泥路和朦胧的天空,看不到城市的相貌和衣装,又有谁能把黄河入海口与眼前的景色联系在一起呢?

生长在油城,我看过许多、也听过许多石油人的故事。最令我难以忘记的就是他们艰苦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在上个世纪60年代,石油人的工作和生活是紧紧捆在一起的,又快又多地生产石油就是他们人生的所有追求。你能想象得到那时的采油工人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吗?在荒芜的盐碱地上,在经济相当落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们就用手中的铁锨、铁镐在地上刨挖出一个个“土窝子”上面再盖层苇席,这就是房子。渴了就喝又苦又咸的盐碱水,饿了就啃窝窝头,但是永不放弃的是“把贫油的帽子甩到太平洋”、“能源要自给自足”的坚定信念。后来,到了1964年,中央正式批准组织华北石油勘探会战。从大庆、玉门、青海、四川、北京调集石油会战队伍和技术人员一万多人,会师在渤海之滨、黄河两岸,其中调集了全国70%地震队会战东营,将山东东营地区作为重点区域,形成了继大庆石油会战之后的又一场石油勘探开发建设会战。1964-1966年,以东营为重点并扩展到全济阳坳陷上万平方公里的区域,打探井345口,相继发现30个油气田。会战中的平井场,夜以继日的忙碌着,由于井区都在荒滩泥地里,设备根本运不到油井边,为了保证能够快速钻井争取时间,他们不等不靠,硬是用自己的臂膀把千斤重的钻机、钻杆拉进,扛进去,争取尽快完钻,早日出油。他们中的很多人为了祖国的需要留在这里繁衍生息;还有一些人永远的把人生交付给了这片土地,再也没能回去……

王进喜曾经立下“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要拿下大油田”的豪言壮语,而今,他身穿破旧的棉工衣毅然跳入冰凉刺骨的泥浆池中搅拌泥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们做到了,他们拿下了大庆。我小时候并不理解他的做法,为什么那么着急的要跳进泥浆池水中呢?是为了好玩吗?年幼无知的我后来才明白,原来泥浆是打井必备的润滑剂,如果泥浆太稠或是未能及时灌到井下,那么对于这口井就意味着坍塌和报废。至少十几万元算是白扔了,更何况一口井从发现到出油,需要几个部门的相互配合,先是地质勘探,然后钻井打井,最后采油抽油,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所有人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我终于理解了王进喜毅然决然的举动,我对他的敬意是由衷的,我对父亲说:“他们真是太伟大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父亲说:“这就是一个石油工人的责任感。”真的,我的眼眶在那一刻湿润了。

我爱听父亲讲这些故事,他自己也做过采油工人,虽然那时已是七八十年代,但条件也是很艰苦的,每天黎明就要骑自行车前往采油队,没有路就下来推,夏天一身汗,冬天一身泥。他们不再住“土窝子”,那时已有了简易的板房。父亲有一张照片,我记得很清楚,父亲高高瘦瘦的穿着厚厚的工作服,站在井架前,满脸灿烂的笑,手里提着一个小铁皮桶。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我还问母亲,“爸爸怎么手里还提个小桶是不是捞小鱼用的?看爸爸这么开心肯定是捞到小鱼了?下次也带我去。”母亲听我这样说只是笑,我也就忘记了追问,后来还是父亲告诉我,那叫油样桶,那时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提着油样桶,肩扛管钳走过盐碱地到油井旁去取油样,然后化验出水油的比例,计算出石油的含量,四季轮回,斗转星移,为了国家经济的腾飞,为了国人能在世界挺直腰板,他们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这些动作。这样的石油工人在胜利油田有很多很多,父亲说,93年,油田发生了“井喷”,意外发生当天,油田就组织了20多支抢险队,就像电影中的敢死队一样,他们一批批的冲上去抢修油井,现场有一点火星,就是一次大爆炸,油井保住了,抢险队员却因为哮叫的气流失聪了,倒下了。为了保住高产油井,他们英勇无畏。

在胜利油田,有一个叫做飞雁滩的地方,名字很美,但是当地条件与名字正好相反,这里是个浅海油气区,井区周围都是大堤围着的,工人们进驻飞雁滩就意味着人生历练的开始,因为胜利油田所处的位置在渤海湾,经常会遇到风暴潮的袭击,一旦风暴潮来临,飞雁滩上的工人们就会被隔绝在滩涂上,长时间没有新鲜蔬菜吃,除了碱滩上那不毛之地,哪儿也去不了。即使这样,他们也坚决不撤退,保证继续生产。他们常打趣说道:“东营啊,一年就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混着原油汗水的脸庞,擦干了仍是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嬉水的欢乐,泪水也有过,青春短暂奉献无限,根扎飞雁海滩愿和美丽的贝壳为伴......上初中时,我参加了学校暑期的“三下乡”活动,目的地就是飞雁滩,我们的任务就是为工作在第一线的工人们献上一台纳凉晚会,还记得那天同学们都兴高采烈的坐在校车上谈天说地,虽然路途遥远,大家脸上也明显有了倦容,可一想到能够去浅海油区看一看,精神顿时又来了。眼看就要到了,可车却突然陷在了泥里,无论司机师傅怎么踩油门,我们只觉得越陷越深。“怎么办?这荒郊野外的。”带队老师有点着急了,除了司机师傅和几个男同学以外,车上都是女生,一群半大的孩子和女老师又怎么能挪动这个大家伙呢?这时,路边走来几个人,他们身穿橘红色的工作服,满身油腻,满身泥土。来到近处,他们二话不说就帮我们推车,酷暑中,他们深低着头,脚坚实地踏入地里,腿蹬得很直很直,看得出他们有多努力,看到了汗水打湿的后背,看到了手臂上突起的血管,看不清的却是他们的脸。车推出来了,周围都是他们脚印,那些只有在大雪天才能看到的深深的脚印,他们默默的离开了,我们在他们身后此起彼伏的喊着“谢谢叔叔!谢谢叔叔!!”他们只是微微回身,在那混着原油汗水的脸上,我们看见他们灿烂的笑。我猜他们一定是飞雁滩的职工,肯定是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的我们今晚的观众。谢谢他们的帮助,让我们及时到达了晚会现场,那晚同学们都异常卖力的演出,大家都想把最精彩的表现留在飞雁滩,特别是要留给那几位给予我们帮助的叔叔,这是我们最诚挚的感谢!演出结束后,飞雁滩上的职工拿出西红柿和黄瓜招待我们,我们当时竟然不知道,那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回到学校,老师写了感谢信寄回飞雁滩,希望他们能帮我们找出那几位好心人,领导回信说其实演出那天有一批工人赶去井区执行任务,现在还没回来,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就在他们中间,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们。我们等了很久,直至今天那封信还是没有来。

胜利油田的石油工人们秉承“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求真务实、开拓创新”的“红柳精神”,始终坚持以质量求生存、以贡献求支持、以改革促发展、以特色争优势,栉风沐雨,励精图治,积聚起雄厚的经济实力。五十多年来,他们以石油工人的责任感、使命感,走过了手提肩扛的困难时期,走过了轰轰烈烈的大会战时期,那不分昼夜的汗水与泥泞的奋斗,“这就是我的阵地,牺牲了也要葬在这里”的豪言犹在耳,青丝白发匆匆太匆匆,激情岁月灿烂里程,坚苦的岁月,不灭的石油心,大家永远团结在一起,抒写着石油人的创业史……

想起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视察胜利油田,并为胜利油田欣然题词:“发展创业精神,从胜利走向胜利。”一部艰难创业史,百万覆地翻天人,我们的祖父母、我们的父母亲做到了,你们的努力实现了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我感谢你们,思念你们。你们是祖国的英雄,美好的今天你们有权享受,幸福的未来将有我们来创造,你们如红柳般刚强坚韧的品格将激励我们一代代后来人。

借祖国华诞六十年之际,谨以此文献给那些为中国石油发展奉献出生命、青春和热血的人们。祝福我们的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作者:07对外汉语 何依伊

责任编辑:朱国维 刘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