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常常会因为一些悲伤的小事潸然泪下。小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喜欢在房间偷偷抹眼泪，只是呆呆的凝望着母亲不敢出声，看着她的衣襟已经因擦拭泪水而湿透时，我则静静地递上毛巾为母亲擦掉泪水。

我有时甚至不敢看到她流泪，母亲的眼泪不是嚎啕大哭倾泻出来的，就像是一阵风儿吹过眼睛无意间携带而出。我怕看到母亲哭，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会抱着她一起流泪，母亲总是会将亲情、爱情、友情的反应很快的显示在脸上，或许自己从小受到了她的熏陶似乎对人性感情的事看得很重，忧郁与伤感也成为了我对母亲某些方面的继承。母亲会在大姐只身一人去婺源读书而掉泪，而在与邻居说起姐读书的辛苦时，更会使邻居大妈一起哭起来。

随着自己越长大，似乎也明白了一些母亲掉泪的原因，从小没上过几天学的她，在表达自己情感时所能用的词语很少，对一些伤心难过之事也不知道让大人们知道和理解，出于女性天生的某些特征，母亲的眼泪比一般人更为敏感。而后来在有了我们几姐弟之后，则更多是为了操劳这个贫困家庭付出无数辛酸与汗水，感到生活的艰辛和嗷嗷待哺的我们心生怜爱之情，而不禁落下无奈的泪水。在那个时候，父亲忙着在外面打拼，我们几个都还小，并不能为她分担什么，饿的时候就叫：“妈妈，我饿！”没有人能够体会到母亲当时的艰苦，独自背负的艰辛只有她清楚，如今坐在餐桌上听她讲述以前操劳家庭及抚养我们的往事时，那些悲怆的回忆浮现出来，而我选择压抑自己的眼泪时，母亲已经哽噎了。

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可以说得上是菩萨心肠。她会把几个亲戚家留守儿童接到自己家来，帮这些孩子洗衣做饭，照顾他们生活起居。在家里已经很忙的状况下，她还是坚持下来。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她把货摊收拾好，又给孩子们洗漱，忙到晚上十一二点钟，自己居然连饭都顾不上吃。我和姐姐都劝她，现在生活已经好转了，没必要再这样累，可以享福了，但她就是不听，还对我们说：“我不忍心看着这几个孩子在学校里吃不饱、穿不暖，在我这里我可以像妈妈一样照顾他们，让他们不会经常想起他们的爸爸妈妈。如果我不再你们身边，你们肯定很可怜的，所以……我不想他们因为爸妈不在身边而自悲。”说到这里，妈妈的眼泪滑过她已经失去光泽的脸庞，晶莹的泪花在我心里打转。当她听到曾经和我家闹过矛盾的叔叔离婚而只有9岁的儿子无人照看时，她触景伤情，为那个小男孩的不幸而哭泣。

现在，当我凝视母亲的双眸时，我看到了岁月印在她瞳孔里的烙印，苍老、忧郁中透露着对生活美好向往的追求。母亲，常说自己眼睛不好使了，连缝衣服穿针引线都要我帮她，看着她戴着老花镜不苟的缝着衣服，脸上透露着慈祥，让我感到很幸福。在她的枕头下会放有一瓶滴眼液，在熬夜干活之后，她都会滴一点缓解眼睛疲劳，可是一天发现那瓶滴眼液已经过了保质期，我想把它扔掉，但是却被母亲阻止了，她说：“还能用，丢了挺可惜的。”我表示：“是眼睛重要还是一瓶药水重要?”最后，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换上新的给她。

眼睛会因为流泪而愈益清明吗？我似乎发现，母亲经常流泪已经对她的眼睛产生了很坏的影响，她的眼睛经常布满血丝，看上去相当憔悴。当母亲又因为二姐夫的败家行为伤心流泪时，我劝她：“妈，不要哭了，对身体不好，你看你的眼睛都快看不清东西了”她抹了下眼睛，哀叹道：“你不要像他一样尽给家里惹事，别让我难过啊？”我用力地点头，为母亲擦干了泪水。

母亲的眼睛似乎很脆弱，我不想她再为一些事儿流泪，为了报养育之恩，我只想让她的眼睛笑起来。

作者：财经学科部新闻部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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