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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芽怒绽

哦,在路上

发布时间:2013-03-29 点击量:

中国的春节有许多传统习俗,如吃团圆饭,拜年等等。但在商品经济发达的今天,每年春节前的“人类大迁徙”似乎也成了一种惯例。特别是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春节前人口集中回笼更加明显,不知你是否是其中一员?

长长的队伍将候车室围得个水泄不通,大包小包的行李毫无规律的匍匐在主人的周围。拥挤、杂乱完全可以作为目前候车室的代名词。但奇怪的是在这个嘈杂的空间里人们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烦躁,反而是各种喜悦的表情陈列在脸上,这喜悦像博物馆里的展览品一样,洗尽了岁月的风尘,将生活的琐碎、烦闷、枯燥沉淀,深化成生命存在的宝贵痕迹。即使爬满皱纹的脸上的笑容也从不曾失去她的美丽。她只是将美丽从脸上移植到了心里。这样的候车室是一个堆满了笑容与希望的博物馆。

不知是外面的风太刺骨还是别的原因,检票后的人们一窝蜂似的涌向进站口,冲向站台。“啪嗒---”似乎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年轻人的行李箱拉杆坏了。紧握着拉杆,怔忪地立在那里,眼神中透着些许茫然,只是这无意识的茫然并未停留多久,片刻便被释然代替。回家的路上允许出现插曲,因为那颗火热的心早已在家等待着,只有人还在路上停留,只是短暂的停留。蜂拥的人群像是约好似的,精准得在“啪嗒”一声响后停了下来,转身,以目示意与张望,以声询问同时发生着。青年人坦然地一笑,两手一摊,声称没什么,便抱着行李缓缓上路。停留的人群也便开始涌动,比之前还要热闹,快速。或许是想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后面赶超上来的人见年轻人皆投以安慰的笑容又加入前面赶冲的大军。为什怎么没有人帮忙抬行李呢?一个手上、肩上、背上皆挂着行李的中年人从青年人身边擦过。

每个人都有他的朝圣路,尽管我们可以并肩前行,却无法代替任何一个人,只能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回家之路亦然。 作为年轻一代,如果手不能拿,肩不能扛 ,又拿什么资本通向回家之路?有人帮你是缘分;不帮,是本分!只是偶然我们共走了这样一段路,我陷于帮与不帮的两难之地无法自拔,可是青年人坚毅的眼神中并未发出乞求的信息,更没有怨天尤人的哀叹。候车室里相似的笑容似乎是镌刻在那稚嫩的脸上,我竟然忘了他也是这“人类大迁徙”中的一员!自古庸人自扰之。列车行驶在长江中下游平原上。它将穿过江南丘陵,跨过云贵高原,到达四川盆地。这是一次横跨了东中西三部的长途归家之旅。每个人的目的地可能不一致,但大多都是向西部挺进。还是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哦,哦,好,放心,已经在路上了。”地地道道的四川话从嘴中散逸,没有电闪雷鸣的震耳欲聋,也没有江南人家的温声细语,只有线条式的老实巴交的回答。这样的话语听着却别有一番情致。不知是撩拨了谁的心弦,触动了谁的脉搏,人们纷纷掏出手机,发条短信,打个电话,道句平安,说句已经在路上,不用担心。直白至斯,却比情人间的甜言蜜语还酿人。古有飞鸽传书,鸿雁寄情,今有高科技的信息传送工具,变的是方式,不变的,唯情而已。

无心打破此刻的温馨,只是也无法逃脱被打破的命运。列车到站,有人离开,有人上来,在他们擦肩而过眼神交汇的瞬间是否曾演绎着这样的对话呢?“哦,你已经在路上了。”“你不是也在路上吗?”“呵呵,对,我也在!”

无论上车或是下车,他们都同样在路上。列车这一停,连着思绪也断点了。恍然间有被抛弃在荒原的慌乱感,要是我也在这回家的路上迷失了怎么办?一缕凉意从背脊上扩散开来,直到脸色发白,直到眼里消失了喜悦的光彩。像候鸟一样定时迁徙,徘徊、彷徨在故乡与他乡之间,没有歇息,似乎一直都在路上。要是哪天走不动,又该在哪里停留呢?

对于安土重迁的人来说,故乡是最好的灵魂安息处;对于“何处是他乡”的人而言,凡安心处即是故乡。可惜的是我徘徊于这两种人之外,故乡与他乡交错,有着深刻迷茫,只好陷于在路上的喜悦与恐慌的深渊中。即使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春节一过,我还是会踏上去他乡的路......

“呜呜......”列车吱嘎吱嘎地开始移动了。哦,原来我还在回家的路上。

对,在路上,一直在路上!

作 者:张迎迎

供稿单位:人文学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