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柔软,以云朵为时间。麻雀回林,斜阳归西,雾霭夕烟模糊了远山的轮廓。午后的海边,是一首安静的诗。
海浪追风的频率稍有减缓,却从未停止,似冬日留下的最后一纸电影胶卷,更似远方春日抛来的第一眼,将水中斑驳的光影挤得支离破碎。光斑破碎再合拢,合拢再破碎,互相追逐着。浪花渗着些许寒意,试探着触碰我的脚尖。
“执一张驶向远方的船票,渡往金波潋滟的海。”星河跌入云层,细腻的云丝将星河筛成碎银,留给青山绿树一场欢喜。水光荡漾波光粼粼,湖面上映着倒影和星辰,晚风轻拂,漾起一淌岁月,海水反射将魂牵梦萦之中的璀璨过滤的更细,落入我的梦里。她穿着一袭白裙,裙边是被海浪打湿的印记,脚上沾着岸边的沙砾,鼻尖嗅着海风。
若是给天空造一处院子,我想便该是海的模样。若是攀上高山去看远方,天是无尽的蓝,海便是天空的院子,是倒着的天。在这院子里,有云霞明灭,有四季晨昏。藏着夜里的星辰银河,藏着变幻的四季轮转,藏着远处的云卷云舒,留有每一只飞鸟飞过痕迹,还有每一场春雨夏雷秋霜冬雪来临的记忆。
远处的山是黛色的山,像是被微风刻意涂抹了一般模糊;天空是浅蓝里透着一丝昏黄的天,像是抽屉里存放很久褶皱了的信纸。
“夕阳西下,清晰的轮廓消失了,寂静像雾霭一般袅袅上升,弥漫扩散。”一切都是暖色调的背景,唯海浪是主角。一圈一圈的涟漪里藏匿着海浪的呢喃自语,一排一排金色的浪尖上闪动着海温婉的笑意,或许海在静谧里低头看到了自己投下的孤独的黑色身影,或许海在悄悄窥伺每一个在她面前摆造型的人们。晕染着春色的海还很年轻,也永远年轻,她在尝试,在不断寻觅新的声调。不同于夏日浪涛的气势恢宏,秋日的温婉慈祥,冬日的岑寂静谧,春日的海,熬过了一季单调乏味,却不躁动张扬。恰好的水温,乳白的细沫,如文艺复兴时期深刻醒悟的海浪声,也似看不见却听得见的鱼浮过海水的声响。
“云烟渲染着情,风都要变温柔。”葳蕤枝叶下的星光零零散散,透过缝隙间,点缀在绿色的脉络里。晚风吹过人间,携着花香,带来了日月星辰,吹走了昼夜散漫。行走在海边,看着一艘载着月亮的小船从海里缓缓驶过。海浪微醺,晚风微陶,星河璀璨,岁月沉香。
“与人间寥寥月色长眠一场。”这是春日午后的海,这是透亮而富有现实性幻想的浪漫抒情诗。梦境似画,浩瀚的日月山河图上,有我小小的一片梦境。这是春日的海,海的春日。